味道的传承
“唐宋八大家”之首的大文豪韩愈曾在早春时节感叹道“最是一年春好处,绝胜烟柳满皇都”。我也喜欢春天,尤其是早春,不仅仅是因为春天为人间带来了花红柳绿的色彩,作为一名“吃货”更欣喜的是:春天为人们带来了各种鲜嫩的野菜,一扫冬天油腻单调的菜谱,春天使人们的味蕾也清新丰富起来。
早春的田野里布满了集聚一冬营养、破势而出带着白色绒毛又绿油油的白蒿;带着小黄伞样小花的鲜嫩蒲公英;鲜绿挺拔的小蒜;懒洋洋趴在大地上舒展身体伸懒腰的面条菜......而我最喜欢的是黄绿色、一簇簇连着枝条密集生长、如同一串串铜钱的榆钱。
记得小时候姥姥家门口的地坑院院墙上长着一株饱经风霜、歪歪扭扭却枝叶繁盛的榆树。每到三月天,一瞧见树枝透出绿色,便每天都要看上好几遍,一心期盼榆钱快快长大。等到榆钱挂满枝头,便立即拉上姥姥,带着小竹篓,一起到树下采榆钱。采摘榆钱可是有技巧的!需要用手顺着枝条的方向摆好位置,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枝条最上面的榆钱,剩下的三个手指自然弯曲,摆成一个漏斗形状。然后顺着枝条的方向向下拉动手指,这样,一整个枝条的榆钱便都会攥在手里。第一捧的榆钱当然要生吃尝尝鲜啦!每次都把最先摘到的榆钱大把送到嘴里,仔细咀嚼,你会吃到鲜甜、清新。这,就是印象里早春最初的味道!
而榆钱最常见的做法是蒸麦饭。姥姥用竹篓把榆钱运回家,便立刻打上一桶井水,将榆钱倒入盆中反复洗干净,然后放在竹簸箕上淋干水分。随后将榆钱一股脑倒入盆中,倒上食用油,拌上面粉与玉米粉,不断用手上下翻动榆钱,使得每片榆钱都沾上面粉。然后烧上一锅开水,将拌好的榆钱平铺在垫满玉米叶垫片的篦子上,大火蒸上15分钟,待香气充满院子的时候,就可以揭锅啦!将蒸熟的榆钱翻入盆中,用筷子趁热抖散,盛上一碗,浇上调好的蒜汁和辣椒油,劲道又香甜的榆钱麦饭就做好了。
放凉后的榆钱麦饭还可以炒着吃。只见姥姥切好葱丝,蒜片,准备好干花椒,干辣椒,热锅凉油,下入干花椒干辣椒爆香后捞出,再倒入葱丝蒜片,小火慢炒,待葱丝微微焦黄,下入榆钱麦饭不断翻炒,等到锅边出现焦黄的锅巴,放入调味品,香辣重口的炒榆钱麦饭就做好了。
姥姥已经离开我14年了,但每到春天见到榆树,见到街上卖榆钱,我总会想起姥姥伸着腰,挎着小竹篓,带着我一起摘榆钱的情景。于是,我一定会买上一些榆钱,顺着姥姥为我做榆钱麦饭的记忆,再次还原记忆中的味道,我想这便是味道的传承吧!